“不能换一个任务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陆止行望着她的眼睛，“我会一直留在这里，直到你完成任务为止。”
慕怜心脑海中冒出来江怀玉那张宛如神祗般高洁的脸，她实在是很难想象，自己要去对师尊做那样的事情。
更可怕的，陆止行还要一直当监工监督她。
这件事怎么想，都透着一种诡异可怕的氛围。
她最后挣扎着问道：“那如果我一直都无法完成任务呢？”
陆止行眼中闪过惊讶，她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？
“你的手腕上，还有王种下的毒。任务完不成的话，你的命也保不住。”
慕怜心听到这话，赶忙卷起自己的衣袖，左手手腕的皮肤下面，还真的有一个显眼的红点。
这红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，迟早会要了她的小命。
慕怜心欲哭无泪，怎么自己走到哪里，性命都要被威胁。
陆止行看她耷拉个脑袋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，突然心口一热，大发善心道：“这次的任务是我和你一起的任务，你遇到什么麻烦的话，可以直接告诉我，我帮你解决。”
他接收到的命令里，并没有帮助慕怜心这一项。
可是他不忍心看到慕怜心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，所以头脑一热，将承诺的话先说了出口。
“真的吗？！”慕怜心欣喜问道。
陆止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，他沉默着点点头，算是最后的回应。
慕怜心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，眼前的陆止行就消失了踪迹。
他传音给她：“先走一步。”
慕怜心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匆忙离开，她不知道的是，陆止行只是单纯不敢再和她对视说话。
他怕自己会被她眼中的情绪感染，身上出现一些不该属于他的变化。
陆止行离开了剑鸣仙门，回到了魔族的地界。
关于慕怜心任务失败的事情，他需要当面汇报给魔族的王。
接过了层层通传，陆止行终于来到了王的宫殿。
空荡荡的大殿中，陆止行率先跪地行礼。
“王。”
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，那是一张极为冷漠的脸。
五官的线条清晰硬朗，皮肤是没见过太阳一般的雪白。
深褐色的眼眸不论定在何处，都带着一股天生的散漫不在意。
他极为随意地坐在位置上，看上去很好接近，实际上周遭气场浓郁，气压低沉，一般人根本不敢多靠近一步。
陆止行垂下头，献上自己最为崇高的敬意。但是没完成的任务，也得明说出来。
“王，江怀玉身上的任务，没有成功。”
萧琅像是被唤醒了一般，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王座。
“嗯，能猜到，那个老家伙心思重，就算是毒发时期，一般人也很难成功。”萧琅慢悠悠地说着。“等下次吧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时机。”
听他的意思，他早就预估出这次行动失败的结局了。
针对江怀玉的计划可以说是千千万，对萧琅来说，失败了一个那就去执行其他的。不值得多忧虑。
陆止行没说话，他只是替慕怜心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萧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问道：“这次执行任务的人是谁？为什么会失败？”
他手下管控的人和事情都太多，没办法面面俱到，什么事情都记得。
所以，他才需要陆止行这样的人。
陆止行是他的耳朵，是他的眼睛，是他布置一切战场的最佳辅助工具。
面对主子的提问，陆止行全部和盘托出。
“是一个叫慕怜心的人魔两族后代，因为身上人魔两种血脉都有，所以躲过了剑鸣仙门的各项排查，在仙门内部都能收到我们的信息。”’
这本该是一次稀疏平常的汇报，萧琅却突然品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来。
“等等，你刚才说，她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慕怜心，慕容的慕，怜是怜惜的怜……”
陆止行的话还没有说话，就被打断了。
“现在立刻，把她的信息资料全拿过来！”
陆止行非常惊讶，他从来没见过王会露出这样无法掩饰的表情。
急切，渴求，还有些许的困惑。
原来王认识慕怜心吗？但是如果真的认识，为什么会把这么可怕的任务交给她？
陆止行满肚子的疑惑。
而萧琅在翻阅了和慕怜心相关一切的记录过后，失神落魄地躺在了高位上。
慕怜心的这套资料完整又完善，将她从小到大的人生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，甚至详细到她头发和瞳孔的颜色，小时候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。
而这些特性，都和他脑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。
萧琅靠在自己的座位上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。
他说：“陆止行，你做过梦吗？”
“做过。”
“那你有做过，逼真到差点和现实一样的梦吗？
萧琅的话终于吸引道陆止行的注意力了，后者一脸懵懂，他没做过这样的梦。
萧琅盯着宫殿上方，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。
“这段时间我闭上眼之后，总是会梦见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场景。就好像是人一生的回马灯一样，但我很清楚，那并不是我的人生经历。”
“可是那些画面那些感受真的太清晰了，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种了什么蛊毒。”
萧琅一闭上眼，便能感觉到无数雨丝从天而降，打湿他的全身。
雨像是下不停，最后混着他的血一起流到地上。
他能感知到，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快死了。
那感觉很微妙，真实但又荒诞。
陆止行绞尽脑汁，最后想出一些话来安慰。
“不会的王，您的身体如此强健，小小毒物也不会将您侵害的这么彻底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萧琅摇摇头，他的眼神依旧很空。
他的满腹心事并没有人能够分享，只能和这个闷葫芦讲一讲了。
“我梦见我是人间的摄政王，我苦心痴恋着一个女人，为了她甚至不惜谋反。可是，最后一刀捅进我身体里的人，却是她。”
萧琅说着，竟然又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多么有意思的梦啊，你说是不是，陆止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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