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。”
电话很快被接通，张柏听着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，哽咽着喊了声爸。
“嗯。”
王龙飞在电话那头轻嗯一声，旋即压着声音叹了口气。
声音虽小，但在张柏耳边如同洪雷炸响。
“我妈她……怎么样了。”
张柏心情沉重，握着手机的右手已经抖个不停。
然而电话那头的王龙飞，除了略显急促的喘息声，再无半点声响与回应。
夫妻二人情比金坚，二十年年来过了多少难关。
哪怕期间遇到了无数难题，都被二人有惊无险的跨了过去。
眼看孩子们长大，可以享几天福，却出了这档子事，真是让他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如同天塌一般。
张柏的嘴唇哆嗦着，他现在满心都是母亲的安危。
“爸，你快跟我说啊，我妈到底怎么了？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？”
张柏语气急促，心乱如麻。
王龙飞沉默了一会儿，仿佛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和情绪。
“在县医院，你妈在工地突然晕倒，医生说是脑溢血，现在还在抢救，已经过去很久了，急救室的灯还没灭，现在的问题是……”
王龙飞实在没勇气说下去了。
老婆生死未卜，他又怕县医院医疗条件不够。
脑溢血这种病，一分一秒都得争。
哪怕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，他也怕耽误最佳抢救时间。
“问题是什么？”
父亲的话如同晴天霹雳，张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。
慕容音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，心也揪了起来。
她轻轻握住张柏的手，表情凝重。
她已经拿出手机，点开了与某人的微信聊天界面等着对方的消息。
“没什么，刚才打电话就是想让你赶紧请假回来一趟吧，万一有什么好歹，你也好……”
王龙飞哽咽了。
干活受伤他没哭，人生困境他没哭，经济困难他没哭。
但是老婆进了急救室，他哭的几次三番。
人生已过中途，只有老婆在身边陪伴。
他是真的怕今天之后，再也听不到老婆的唠叨。
“叔叔，您先别太担心，阿姨肯定会没事的，我们现在就去机场，坐最近的一趟航班回来！”
慕容音迅速做出决定，然后重新启动车子，朝着机场方向而去。
然而她刚开出去没多远，却被张柏指挥靠边停车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慕容音有些火急火燎的问道。
“我们市里没机场，坐飞机直达只能到省会郑莱市，从郑莱市坐绿皮火车六小时到我们市里，再转大巴三个小时到县里，太慢了。”
张柏苦笑着摇摇头。
家乡交通不发达，他对此也很无奈。
飞机转火车再转大巴，就算现在走，到家也是明天下午。
慕容音愣住了。
可能对她而言，回家只是一张机票罢了。
张柏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会儿王龙飞，然后挂掉电话。
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慕容音，语气哽咽。
“先借我十万。”
他知道家里没什么存款，像这种大病，家里肯定急需要钱。
他不想让老爹为了救命钱求爷爷告奶奶，既然他已经有了收入来源，他应该为家里分担。
老爹是个倔强的主儿。
明知道他在开州市发展创业，在电话那头愣是没提半句要钱的话。
张柏的眼眶湿润了。
看着慕容音很快把钱转了过来，他终于忍不住流了泪。
“谢谢。”
“别说这种话了，你就告诉我怎么样回你家最快，我们抓紧出发。”
慕容音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。
她没说“你”，而是说“我们”。
这给张柏感动的更是愧羞无比。
“先去开我的车。”
“你有病啊，咱这不是有车吗？你别闹了！”
“开车回去是最快的方式，一千二百公里，基本都是高速，一刻不停的开车差不多明天早上九点多就能到。”
“你们市里没通高铁？”
“都是绿皮火车。”
张柏苦笑不已。
最近这段时间，他就已经准备好抢票回家了。
所有交通方式都考虑过，都要花非常多的时间。
唯有点对点的开车，才是最快到家的方式。
慕容音人都傻了。
她沉思片刻，咬了咬牙，大手一挥就开车朝着四儿子店出发。
开就开吧！
“你驾照满一年了吗？会不会不能上高速？”
张柏有些担心道。
“我都快满三年了。”
慕容音苦笑道。
一个驾照拿到手还没半年，一个驾照拿了没开过高速，却要跑夜路高速，还是一千两百公里，想想都让她感到发怵。
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，张柏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当初卖车给他的娃娃脸销售：李莹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，那头传来一声甜美的问候。
“李小姐，你有驾照吧。”
“有啊张先生。”
张柏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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