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吸一口气，源稚生上前两步，直面对方。
“看样子你长大了啊，身边不再是一个人。”橘政宗笑了笑，对几人的出现并不意外，想来，他们也该找到自己了。
“为什么...”源稚生低着头，握紧拳头问道。
橘政宗背着手，宽松的日式和服在风中摇晃，不知何时，天空竟然下起了朦胧小雨。
“混血种的终点是什么？人类的终点又是什么？”
“凡人的生命不过区区百年，如在泥潭中挣扎。”
“神...唯有成为神，才能拥有超越世俗的力量！”
橘政宗脸上的和蔼骤然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癫狂，是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残忍。
他是橘政宗，是王将，也是黑天鹅港计划的负责人、德国科学家：荣格·冯·赫尔佐格。
源稚生的眸子黯淡了下去，终于相信这么多年的相处不过虚与委蛇、逢场作戏。
橘政宗手掌一翻，目光落到一脸呆萌的绘梨衣身上，梆子声缓缓响起。
风声萧瑟，无事发生。
很久以前，绘梨衣的意识里就存在着一道枷锁，从未被启用，但在不久之前，这道枷锁已经被人彻底打破。
“果然啊...”橘政宗眼神里有些失望，望着一脸思索的苏鱼，笑了笑：“是你们赢了。”
随即他张开双臂，宛若就义的武士般慷慨赴死。
源稚生这次没有再犹豫，刚才那一幕，明显是橘政宗想要控制绘梨衣，这种事情，他绝对不允许。
正欲拔刀，身后却忽然传来苏鱼淡淡的声音。
“真想给你颁个奖，年度最佳演员非你不可。”
苏鱼揉了揉脑壳，绘梨衣目光扫了一圈周围，随即不再看橘政宗一眼。
在绘梨衣眼里，橘政宗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和路人的区别并不大。
“虽然不确信你的言灵究竟是什么，但想来应该和影之侍之类的东西差不多，或是用那种梆子声进行精神控制。”
“那些影武者，就是你怎么也无法被杀死的秘密，没人知道你的本体在哪里，即使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也一样。”
“如果你的计划顺利，那么也许只有最后一刻，出现的人才真的是你。”
“算盘打得不错，不过...”苏鱼嘴角一咧：“关于影子，我也有些心得。”
周围忽然寂静了下来，雨滴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破碎，苏鱼撑起一把伞，目光平视橘政宗。
漫漫雨布之下，源稚生脚下的影子忽然扩张，影子相互链接，凝成了一团巨大黑影。
黑影士兵从里面走出，押着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王将。
还有一个，和橘政宗面相别无二致的老人。
他死死盯着苏鱼，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。
雨水从酒德麻衣晶润的耳垂滴落，她抹了把脸，从山头望着山下，重型狙击枪加上特制炼金子弹，但不知道该锁定哪一个。
“薯片，什么情况，怎么有三个？？”
“别急别急，我在分析！”
路明非滚了滚喉咙，数了数面前，这还不算之前已经解决的那一个，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分身啊？？
不过，论爆兵流，似乎还是苏老大玩儿的比较溜。
暴露在苏鱼面前的赫尔佐格，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资格。
精神控制无效，武力？这里有混血种中的皇，宛若死神的审判言灵，还有一个不讲理的家伙。
阵容堪称绝对豪华。
苏鱼打了个手势，云酥拉着绘梨衣走到了一边。
抬手一招，黑影骤然扩大，一张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咬下，尖锐森寒的牙齿宛如闸门闭阖，将除了本体之外的分身全部吞下。
赫尔佐格眉头刺痛般地皱了皱，冷冷一笑：“神国已经苏醒，即使你杀了我，神也终将会重临于世！”
“只是可惜，我居然从未知道世上有你这么一个人，你身上，一定有比圣骸更诱人的秘密...”
苏鱼缓缓摇头：“神国已经没了，我炸的，你有意见？”
“嗯？”赫尔佐格微微一怔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。
苏鱼懒得掰扯，伸手一抓，从身后掏出一把重型狙击枪，瞄准了赫尔佐格的额头。
属于橘政宗的眼神全然消失，现在的他，已经回到了赫尔佐格的神态。
苏鱼嘴唇微微启阖，只有赫尔佐格能听见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。
“在你找到那本记载着白王复活全部程序的笔记本的时候，你的野心，就已经将你拉下了陷阱。”
“你猜猜，那份笔记，是不小心掉在那里的，还是谁故意放在那里的呢？”
“好吧，你或许也不会在乎，那么...再见。”
枪声震啸山林，群鸟纷飞，狂暴的气压碾碎了苏鱼面前大片雨珠。
赫尔佐格的额头被洞穿，双眼渐渐失去生气。
野心家在自己的野心实现之前彻底谢幕，如果没有苏鱼，那么一两年过后，赫尔佐格的计划将会完美实现。
只不过那时候，就轮到明非来开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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