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世礼夫妇葬礼结束后，老爷子还处在痛不欲生的阶段，容世杰坦白了这件事。
“我以为是后来您自己查出来的真相，不过帮着他隐瞒，但我从未想过，您早早的就知道了真相。”
容渊难以置信，又愤怒，“为什么？为什么要帮着他隐瞒十几年？”
“我只有两个儿子，大儿子死了，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子去死？”容老爷子悲痛道。
他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，就像之前他透露给沈鸳知道他父亲害死了萧燊夫妇一样。
反正人都死了，就都栽到他的身上，死无对证。
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，不能被牵连。
“你口口声声在意大儿子，肆意指责我克死了我父母和哥哥，你心痛他们的死，却原来知道凶手是谁，一直在包庇他。”
容渊只觉得可笑至极，“这就是你所谓的对他们的爱？”
面对指责，容老爷子无言以对。
“这些年，你一直咬着我不放，怀疑是我做的，为什么？”容世杰扬声问道。
“为什么？”容渊倏然回头，恶狠狠的，“你说为什么？我父母的葬礼上，我看见你笑了！”
那是葬礼，死的是他大哥大嫂，所有人都表现得很难过很悲伤，再不济就是惋惜，天妒英才。
只有容世杰，格格不入，他在笑，虽然极力克制，但他的眼神和时不时上扬的嘴角，暴露了他的心情。
他装模作样地关心容渊，安慰容渊，可容渊记得他那时的神情。
容世杰恍然大悟，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你高兴得太早，如果不是你那时候的表情，我根本不会往你身上去想，”容渊看他鼻青脸肿，没了再动手的兴趣。
这些年，一直没有容世杰杀人的证据，容渊甚至一度怀疑是他当年看错了，是他的错觉。
可事实证明，不是他的错觉，是真的。
容世杰慢慢笑出声，像是疯魔了一般，“竟然是这样！”
被容世礼压了太久，人死了，压在他身上的那座大山没了，他整个人都是轻松又兴奋的状态，哪里控制得住。
……
沈鸳得到消息的时候，容世杰被带走，容老爷子进了医院。
老爷子留下的那份遗嘱，有容世杰和他的录音。
他坦白他如何设计害死了容世礼夫妇，制造车祸意外的事实。
警方在询问的过程中，容世杰没有否认，坦白交代。
沈鸳在医院见到老爷子，比上一次见他要苍老太多。
容老爷子看看她的肚子，笑笑，“原本那份录音是留给你的。”
沈鸳意外又不意外，当时他在戏园子说的时候，她猜测的是股份，但没想到是证据。
证据交给她，她比容渊冷静理智，会直接报警处理，交给容渊，容渊怕是会让容世杰生不如死。
沈鸳轻轻叹气，“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容渊？”
容老爷子神情恍惚，“大儿子已经没了，难道让我亲手送小儿子去坐牢？告诉容渊，不过是冤冤相报。”
他对沈鸳说的话同对容渊说的一样，容世杰也是这么求他的。
容世杰跪在他面前，说他可以弄死他，可如此一来，他从此以后，就没有儿子了。
他没容世杰那么心狠，或者说他不够狠毒，下不去手。
从那天之后，他瞒下了这个秘密，但鬼使神差，他偷偷留下证据。
或许是想借此拿捏容世杰，又或许是做好真相被揭穿的准备。
只是谁都没想到容渊会在那么早，就对容世杰起疑。
如果不是容世杰暴露了情绪，像现在那样不显山不露水，事情的真相，将会永远隐瞒吧！
沈鸳这么问了容老爷子。
容老爷子说：“如果我早早料到自己的偏心逼得世杰会对世礼起杀心，我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。”
沈鸳沉默以对。
世上最难以挽回地便是早知道或是如果，都不是神，哪能早早地料到未发生的事。
沈鸳不再多说什么，叮嘱他，“您好好养着身体。”
容家发生这样的事，他自是心力交瘁，人瞬间没了精气神。
但他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重担，一旦卸下，整个人会是轻松的。
容老爷子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沈鸳，“你不问问你父母的事？”
沈鸳回头看他，“你想说跟容渊父亲无关？”
容老爷子摇摇头，“有关系，决定是他下的，但事情是容世杰办的，你别怪容渊，他还小，没参与。”
六七个月大的肚子，已经非常明显。
沈鸳摸着肚子，“你当时知道所有的事，不是也想我和他分开？”
容老爷子苦笑，“人都是自私的，藏了一辈子的事，总想着能藏一时是一时。”
即便知道藏不住，也会在事情曝光之前，想尽办法隐藏。
容老爷子叹气，“你和他好好的过日子，别为了上一辈的事记恨他，不值得。”
沈鸳没说话，冲他笑了一下，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出了病房，毫无疑问地看见了容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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