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知诚看着柳毓珄服下‘药’，两人又说了许多话，他见柳毓珄有些体力不支，而后两人默契点头，她复又躺会去，骆知诚合上蚌壳，轻步离开。
待他离开房间后，穿越重重珊瑚林，看到文玉站在珊瑚林外左顾右盼。
待文玉看到他时，立刻上前，问道：“她真是琉璃雪？”
“不是，她是柳毓珄。”骆知诚驳斥道。
他注意到文玉身量比之前更加瘦削，两颊的肉也消失不见，有些心疼道：
“你要多注意照顾自己。”
“多谢水君关怀。”文玉往后退一步，恭谨道，“幽都的白悝叛变了？”
骆知诚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惊讶，左行两步，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，有些慵懒道：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这个白悝嘛，本就是乔松手下的一条狗，后来当了青丘的国主跟昭国一战，又藏匿幽都两百年，现在听说琉璃雪回来，他还不赶紧跑。”
“他为什么要跑呢？”
文玉见他言语中有些戏弄的意味，心下道：就算幽都二心者多，一个上仙叛逃也算是一件大事了，怎么水君全然不在意。
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，即便文玉对骆知诚的态度不满，但还是不敢当面迎上去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语调平和道：
“我听说白悝曾是琉璃雪下属，被琉璃雪压制的很惨。”
六界流传着当年南帝跟乔松争权一事，不过大多流传的是乔松率领正义之师，击败了南帝的乌合之众。
活得再久一点的，对神界往事比较好奇的，比如文玉，知道的会更多一点。
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“龟爷爷。”文玉道，“对了，我今天还找他呢，一直没找到，你有见过他吗？”
“他死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文玉瞪大双眼，“我前几天见他，他身体还很硬朗。”
骆知诚并不理会他满脸泪痕，长叹一声，道：“文玉，白悝已经死了，归幽都管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说，就算白悝不愿意承认，他都归幽都节制。”
“不懂？”
“依照柳毓珄的脾气会怎么处置叛徒？”
文玉沉浸在悲伤中，随口道：“还能怎么样，无非就是除之而后快。”
“归墟亦是如此。”骆知诚说完起身离开。
言者有意，听者亦有心，文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，看着骆知诚的背影，双腿不自觉发抖。
……
一道倩丽的身影在湿滑的青石路上狂奔，她转了一圈又一圈，周遭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，依旧是灰蒙蒙的雾气。
她终于体力不支，停下，慢慢蹲下来，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忽然她看到前面某处有亮光，她又惊又喜，悬在颈上的刀终于可以落下了。
“琉璃雪。”她失声叫道。
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点头之交的琉璃雪。
琉璃雪朱唇轻启，轻笑道：“海棠，怎么样呀？”
“刚刚那个鬼打墙是你搞的？我不记得跟你有仇呀。”海棠有些不快，“何况我已经死了，你干嘛不放过我。”
“你可有听说过天罚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，人就算是死了，也要为曾经做错的事付出代价。”
“我误杀幼女阿徽，郗简杀了我，这难道不是我受到的惩罚吗？”
“不是这件事，另外阿徽已经救回来了。”琉璃雪浅笑道，“郗简从我这里拿走她的灵魂，把她的灵魂附在鸠身上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海棠拍拍胸脯，“你也是来把我救回去的？”
“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手刃亲人的白眼狼。”琉璃雪略微提高声音。
听她说起那件事，海棠羞愧的低下头。
两人沉默了许久，海棠回望她刚刚来的方向，那里还有一丝光亮。她含泪下拜，道：
“你一定要给我救活我。”
“凭什么？”
“我是上神，可以进行‘圣祭’。南后不是说，开启‘圣祭’需要一男一女两个上神吗？”
“南后都死了，你们还惦记着‘圣祭’呢。”琉璃雪讥讽道，“早干嘛去了！”
“可他们一直在争权夺势，征战不休，导致民不聊生。只有他们相互停战，或者另外两方……”
“他们打他们的，你搞你的‘圣祭’，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？”琉璃雪粗暴打断道，“贪生怕死的东西。”
刚说完，她就伸出左手向前，阴风起，旋即她左手死死捏着海棠的衣领。
并且她右手多了一个碗，碗里是清冽的水。
她左手捏着海棠的下巴，把碗里的水倒在海棠嘴里。
海棠本能的拒绝，想要闪躲，可惜她毫无任何闪躲之力。
“你说的没错，我的确是要救活你，可惜不是为了你心中廉价的正义感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忽然一声责备从空中传来，“你也太能记仇了。”
“啊。”
柳毓珄从睡梦中惊醒，她下意识用手摸了下额头，发现满额头都是汗。
苏意，你大爷的，等我找到记忆，我就不信你没有做过违逆德行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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